Risingclouds

人活一辈子就要努力争取一个史今这样的老婆

【德哈】Strawberries&Cigarettes

❀比🍓还甜的小糖块儿~  一发完

✿标题是戳爷的歌名(草莓&香烟)

❀先赞后看,人生灿烂✨


Summary:隐身衣被死对头捡走,用来要挟哈利做一些奇怪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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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孩低下头,垂落的两手紧紧攥着旗袍的下摆,她看起来快要哭了,眼里闪动着不知是失望还是祈求的光。


  “真的没办法了吗?”


  月光洒落进这条狭长的走廊,哈利能看见秋精心盘好的头发闪着乌亮的光泽,女孩今晚看起来格外漂亮,他知道原因。


  天啊,哈利痛苦的闭了闭眼,掩藏在长袍下的手虚握成拳。他根本没办法把那句话说出口!天知道为了这次激动人心的冒险他求了海格多久,那个古板的巨人才同意把巴克比克借给他一小会儿;更不用提这段时间秋制定了多少计划、做了多少准备......如果时间可以重来,昨天他绝不会把隐身衣借给罗恩这个丢三落四的冒失鬼!


  他垂着头,自责的情绪几乎将他淹没。指甲已经掐进手心,短短的几个字比钻心咒更让他难受,“我想是的......”话音刚落,他听见一声轻响,秋的眼泪落在胸前光滑的丝绸布料上,洇出一道湿痕,随后是第二滴,第三滴。


  “不不,听着,我真的非常抱歉,你别哭......”


  哈利像是被那眼泪烫到似的抖了一下,他在心里痛骂罗恩,手忙脚乱地试图帮女孩擦掉眼泪,伸出的手却被她一把挥开,衣料碰撞的闷响像冰一样凝固了周围的空气,他的手愣愣地停在半空,半响才慢慢地放下去。


  “对不起。”他的声音细如蚊呐,“下次我们再......”


  “你不需要道歉。”


  秋擦掉眼泪,哭花的眼妆让她看起来有些滑稽,她扯掉扎了许久的盘发,任由长发一下子散落下来。


  “我们下次见。”小小的蓝色皮筋被塞进哈利冰凉的手心里,女孩平静的神色下掩藏着被戏耍后的愤怒。果不其然,她的下一句话像一桶冰水把他从头泼到脚。


  “——如果还有下次的话。”说完,她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了。


  哈利站在原地,失魂落魄地望着秋远去的背影。他知道他此时说什么也没用了,那枚小皮筋像一根细小的芒刺,扎得他手心生疼。夜晚的冷风似乎找准了角度一样拼命往他的衣领里灌,冷得他打了个哆嗦。


  就在他以为今晚已经够倒霉的时候——


  “wellwell,看看我发现了什么?”


  他皱着眉转身,才发现德拉科不知什么时候抱着手臂站在了他身后,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语气是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我们的黄金男孩被小女朋友甩了。”


  “马尔福,”哈利恶狠狠地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你来干什么?”


  金发少年哈哈大笑,那张精致的脸看在哈利眼里却是说不出的讨厌,“你整天围着那个拉文克劳转,结果人家根本看不上你。”他往前走了几步,淡色的眼睛得意地眯起,“被甩的感觉如何,疤头?”


  哈利冷冷地瞪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不愿再与他多做纠缠。


  直到走出去很远,他还能听到德拉科的嘲讽裹挟着风声回荡在空旷的走廊里:


  “你真可怜,波特。”


  


  


  哈利沉默地扯掉围巾,一个人坐在格兰芬多休息室熊熊燃烧的壁炉前,火苗在他翠绿的眼瞳里闪动,偶尔有火星溅起,炸开,悄无声息地碎在他脚边。


  从进门就一直忐忑地盯着他的罗恩看着他差到极点的脸色,僵硬地跟他打了个招呼。


  “哥们儿,”他干笑一声,语气故作轻松,“她怎么说?”


  “她说下次再见。”哈利面无表情地把一块小木炭丢进火炉。


  “噢,谢天谢地!”


  罗恩长出一口气,身体一下子松懈下来。像突然活过来了似的蹭到朋友身边坐下,“还好还好,那说明她其实......”


  “——如果还有下次的话。”


  没说完的话堵在喉咙里,罗恩的脸唰一下白了。这消息糟糕得像斯内普突发奇想要检查他其实没写的作业一样令人头皮发麻。


  在发现隐身衣丢失后,他不知道在图书馆来回寻找了多少次,都没有结果。他拼命跟哈利道歉,但再多的歉意也无法弥补朋友的计划泡汤的事实。


  他当然知道哈利为这次出游付出了多少努力,更重要的是,哈利准备今晚邀请秋在不久后的毕业舞会上成为他的舞伴。赴约之前,罗恩仍有一丝微小的希望,希望秋不会介意哈利的失约。可现在——他用脚后跟想都知道一定没戏了。眼见着朋友长时间的心血要因为自己的错误而付之东流,这个平时能言善道的韦斯莱男孩此时却自责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气氛陷入诡异的沉默,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有壁炉里的火焰在静静燃烧着。


  “没事,没事。”半响,罗恩把头埋进臂弯里,喃喃道,声音显得有些模糊不清,“还有一个月,我们还有机会......对,还有机会!“


  他突然抬起头,重重呼出一口气,不知是在安慰哈利还是鼓励自己。


  “我一定会帮你把隐身衣找回来!”


  


  


  哈利从没想过在不算大的图书馆里找隐身衣是一件这么困难的事。


  白天这里人流如织,无数具有非凡价值的魔药、魔咒书籍一本一本地被来自各个学院的巫师们或翻看或借阅,羽毛笔细微的沙沙声和翻页时纸张的轻响奇妙地融合在一起,普通得就像几百年间任何一个平淡的清晨。唯有他和罗恩两人耷拉着肩膀,鬼鬼祟祟地猫在来来往往的学生中,就好像突然对这里的桌椅摆件一见钟情了似的,见到什么东西都要神经兮兮地冲上前摸一把。


  看到罗恩又一次把手伸向画框上的壁灯,已经皱着眉站在原地盯了他们许久的平斯夫人终于忍不住了,“韦斯莱先生,”怀疑的眼神同样扫过哈利,她刻意加重了语气:


  “这里是图书馆。”


  她没有接着说下去,但两人都明白她的言下之意。


  罗恩讪讪地从垫脚的小凳子上下来,撞上哈利无奈的目光,两人郁闷地倚着墙壁,觉得全世界都在与他们为敌。画框里的洛丽丝夫人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看向哈利的眼神都带着调侃。


  “我真不明白前辈们都是怎么找到失踪的隐身衣的。”


  罗恩摊手,“这玩意儿一旦覆盖上什么东西就直接消失了,要人怎么找?”


  哈利没作声,心情已经跌到了谷底。


  他刚才在学生中看到了抱着书的秋——她或许也看到了哈利,但是她没有像以往那样笑着和他打招呼。和其他人一样,她借完书,利落地离开,没有给他一个眼神。


  两天之内,一切的一切急转直下,秋的冷漠、马尔福的嘲笑、他甚至丢掉了祖传的圣物。哈利感到挫败极了,放弃的念头在他脑海里放肆地打转。


  或许他们应该去求助麦格教授,他控制不住地想。那位和善的女士会在几秒钟内帮他找出该死的隐身衣,然后把它安置在一个十分安全的地方。


  没有秋张,没有讨人厌的马尔福,一切都结束了。


  他垂下头。


  “或许......”


  蓝色小皮筋在他的右口袋里静静地发着烫。


  “我们......”


  “你真可怜,破特。”德拉科站在无人的长廊里,眯起淡色的眼睛,盯着他冷笑。


  “......”


 他的余光敏锐地捕捉到德拉科苍白的侧脸在图书馆的玻璃窗后一闪而过——


  手指在袖中紧握成拳。


  “我们深夜来。”他听见自己说。


  “——你是指宵禁之后?”罗恩揉了揉自己的耳朵,一脸不可思议,“我没听错吧,哈利波特居然也有不守规矩的一天?”


  


  

<->

  好吧,这是个馊主意。哈利躲在最后一排书架后,崩溃地承认。


  尽管罗恩出于愧疚,自告奋勇要代替他,但哈利还是决定自己来,似乎是什么人激起了他的好胜心。


  毕竟这有什么难度呢,只要等图书馆落了锁,还不是想怎么搜就怎么搜?


  可是现实又狠狠地给了他一个阿瓦达。


  平斯夫人的脚步声已经近在咫尺,哈利能听见她停在了自己所在的前一排,正在挨个拉开每个座位的椅子仔细查看,确保没有人在宵禁之后藏在这里。可他根本不知道落锁之前会搜查得这么仔细!


  不过这也不怪他——遵纪守法的哈利波特怎么会知道这些呢?


  脚步声越来越近,每一下都像踩在他的心上,额头已经布满冷汗,他的身体不由自主的轻微颤抖起来。他已经想象到自己被拎着后颈扔到斯内普面前时对方的表情会有多精彩了。


  书柜后显露出平斯夫人的一片衣角,她的高跟鞋向前,在吱呀作响的地板上踏出一声催命般的响动。


  哈利瞪大眼睛——


  突然,他的腰被人从背后一把环住往后捞,一张水一样薄而透明的布料兜头把他整个人罩了进去。


  哈利吓得猛地吸了一口气想要叫出声,下一秒,平斯夫人神态自然地从书架后走过来,像没看到他似的开始挨个拉开椅子检查。他的喉咙动了几下,喊声还是被硬生生憋了回去。


  他惊魂未定地喘了一口气。


  等等......


  盖着他的这不是隐身衣吗?!


  怒火瞬间冲上头顶,哈利愤怒地挣扎起来,几乎想立刻掀了它看看到底是谁拿了他的东西还敢大张旗鼓地跑到他面前来!


  但是平斯夫人走过来了,和他此时只隔着一件薄薄的布料,只要她动作大一点,或许就会摸到旁边还藏着两个人,这距离简直让人太没有安全感了。好几次他都心惊胆战地感觉她的手指,或者胳膊肘,几乎是擦着边划了过去。


  好吧,哈利摊牌了,他着实没有那个胆量。他的身体早就诚实地缩成了鹌鹑,几乎是拼命紧贴着身后那个不知是谁的家伙,五官都挤作一团。


  待会再跟你算账,他闭着眼认命般地想。


  面前的平斯夫人尽职尽责地摆弄桌椅板凳,身后那人的手依旧紧紧扣着他的腰,没有任何要放开的意思,体温从两人衣物相贴的地方传过来,那诡异的温热让哈利浑身发麻,鸡皮疙瘩从天灵盖起到了脚后跟。他现在感觉自己简直就像夹在汉堡里的肉饼一样窒息,更别提那个混蛋就像是故意的一样,呼出的热气毫不收敛地抚过他的脖颈,不知是不是哈利的错觉,他甚至感觉那气息逐渐凑近,因为他几乎可以感受到对方口腔里的湿气已经贴上他的后颈,就好像要亲他或者舔他一样。


  哈利被自己的想法恶心到了。


  魔杖已经握在了手里,平斯夫人渐渐远去的脚步声让他简直想抱住梅林的大腿高呼感谢,他终于度过了人生中最煎熬的几分钟。等到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扯掉腰间的手转过身,那张脸映入眼帘的一瞬间却让他感觉自己还是直接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会更好。


  “马尔福?!”


  哈利从嗓子里发出一声尖利的惊叫,长时间的紧张已经让他不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声音。


  “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喊这么大声。”


  金发少年挑了挑眉,把手搭在哈利的肩膀上强迫他重新转过身,示意他看向门口,“图书馆落锁之前会检查两遍,也就是说,她待会还会再来一次。”


  他像摆弄玩具一样把哈利的肩膀转回来,“狮院的小天才连这都不知道?”


  哈利愣愣地看着他张合的嘴唇,根本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他整个人都处于一种大脑当机的状态,半响他像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似的,推了推掉下来的眼镜,用一种近乎不可思议的语气开口:“你怎么会在这?”


  “和你有什么关系?”德拉科嗤笑一声,反问道。


  “你把我的隐身衣拿走了。”哈利反应过来,怒火重新涌现,几乎堵住了他的喉咙。他直视着德拉科的眼睛,语气十分肯定,“你想干什么。”


  不知是哪个字惹怒了他,德拉科的表情冷下来。


  “或许是想搅乱整个霍格沃茨,然后把其他三院的蠢蛋们和麻瓜一起关进阿兹卡班?”少年冰冷的声音静静地回响在无人的黑暗角落,他灰色的眼珠盯着墙上空无一人的画框,扯了扯嘴角。


  “你以为这就是我的目的,不是吗?”


  哈利眼神闪动。


  虽然他没有想得这么夸张,但他确实觉得马尔福又要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几乎已经是一种直觉了。


  看着他几乎是默认的表情,德拉科冷笑,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隐身衣滑至哈利的腰间,他的腿重新显露出来。德拉科的语气很平淡。


  “事实上,我只是捡到了它。”


  一种没来由的内疚感袭上心头,哈利的喉咙动了动,垂下头,开始回想自己先前的话是不是太过伤人。


      他不由得重新打量起了德拉科,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少年抱着手臂别过头,只留给他一截线条优美的下巴,白金色的头发没有像平日那样整整齐齐地拢在脑后,而是垂在耳侧,展露出一种少见的柔软姿态。他灰蓝色的眼睛怄气般地看向别处,像雾霭中的朦胧暗流,几乎融在了浓浓夜色里。哈利看不清他的神色,却隐约地从他身上感到一丝落寞。


  他站在原地揪着袖口,感觉这个一直跟他合不来的马尔福家小少爷好像倒也没有那么面目可憎。


  乌鸦从月亮中央飞过,落在窗台上,无辜地叫了两声。月光在图书馆的地板上缓慢爬动,德拉科缄默不言,哈利绞尽脑汁地斟酌着该说些什么,空气中只剩一片令人尴尬的沉默。


  他刚想张口,平斯夫人的脚步声却再一次痛苦地响起,把哈利马上要出口的话堵了回去。他翻了个白眼,简直想把制定“图书馆关门前要检查两遍”这个规定的人抓出来给他一个钻心咒。


  但是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他赶紧向德拉科的位置跨了一步,试图站进隐身衣的范围里,却被一只手挡在了外面。


  “纯洁善良的黄金男孩还是离我这种心肠歹毒的巫师远一点比较好。”德拉科苍白的手指按在他的胸口,假装真诚道,“小心被污染。”


  “可是,”哈利慌张地回头,又立刻转回来,拼命推拒着他的手,努力压低声音:“平斯夫人马上要过来了。”


  “所以呢?”德拉科笑了起来,盈盈的眼眸折射出前所未有的恶意,似乎刚才的软弱全是假象,“道歉,要么出去。”


  脚步声已经到了身后,哈利浑身汗毛直竖,只得小声喊道,声音带着些祈求:


  “好了,对不起!”


  支撑着他身体的手瞬间收了回去,哈利始料未及,带着向前的力道一下子撞进对方怀里。德拉科愣了一下,似乎也没有想到这一出,他下意识地用手接住扑过来的男孩,两人就保持着这个姿势,大眼瞪小眼地僵住不动了。


  哈利的手蜻蜓点水似的触碰了一下德拉科身上滑腻腻的丝绸料子,就像被烫到似的缩了回去,但又不敢放下来,怕衣物的摩擦声会被听见,只能僵硬地举在半空。相比起来德拉科的姿态就自然多了,他的手只是垂下来环在男孩的腰间,抿唇盯着他,不知在想些什么。


  狭小安静的空间里,两人抱在一起,气息交融,气氛暧昧极了。哈利崩溃地在心里大喊大叫,至少之前他还不知道背后是谁,可以欺骗自己说不定是个无关紧要的人。可现在,他根本不敢抬头看德拉科的表情。他能听到头顶传来安静的呼吸声,能感觉少年身上纯净的橙花香气正逐渐染上自己的巫师袍,这让哈利羞愤欲死。


  梅林啊,他居然在深更半夜和死对头在图书馆当众拥抱!


  哈利恨恨地盯着他胸口精致的蛇院徽章刺绣,举着的手指点了点他的肚子,眯着眼做口型:“你收腹!”


  “不。”


      德拉科不屑地看他一眼,态度也很明确:“怕挤你就出去呀。”他笑得洋洋得意。


  不知过了多久,平斯夫人终于彻底离开,哈利赶紧飞速冲到了书架的另一边,和德拉科拉开距离。


  今晚发生的一切都让他的大脑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声音有气无力:“现在可以把隐身衣还给我了吗?”


  “凭什么?”德拉科低头整理着自己有些凌乱的衣服,“我捡到了就是我的。”


  哈利从喉间发出一声短促的气音,做了一个无意义的手势,感觉自己刚才一定是被下了降头才会认为德拉科本质不坏,他沉下脸,“那我会去找斯内普教授举报你。”


  “能去的话你不是早该去了吗。想想看,霍格沃茨会允许一个学生持有这件珍贵的圣器吗?到时候他们一定会把它收走,”德拉科无所谓似的系着袖扣,低沉的声音却充满蛊惑,“这样你就再也没法挽回那个拉文克劳小妞了。”


  金发少年逐渐露出了他的尖牙,又恢复了那副讨人厌的样子。


  “怎么样你才会把它给我?”哈利压抑住自己在图书馆里和德拉科打架的欲望,他咬住嘴唇,“你想要我帮你做什么?写魔药课作业?或是,打扫西塔楼?”


  “都不是。”他冷哼了一声,“你会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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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哈利第七次因为心不在焉踩到德拉科的脚之后,后者盯着自己满是鞋印的皮鞋终于忍不住质问道:


  “疤头,你能不能专心一点?”


  哈利捂住脸仰倒在沙发上,“我需要休息一下。”


  他用梅林的臭袜子保证,他死也没想到这就是德拉科要求他做的事——


  每天放学后陪他练习跳舞。


  哈利几乎是在听到这个要求的一瞬间就做出了质疑,“身为马尔福家的贵族少爷,你说你不会跳舞,你觉得我会相信吗?连我都会。”他抿着唇补充,“我是在我姨妈家的碗橱里长大的。”


  “Well,那我只能说,有钱人的生活你想象不到。帆船、赛马、高尔夫,有那么多事情可做,为什么非要学跳舞?我不想做的事我母亲从不会逼我。”


  “那你为什么现在又愿意学了?”


  “假如有人邀请我在下个月的舞会上跳舞,我难不成要告诉他 ‘我,德拉科马尔福,不会跳舞’?”德拉科冷哼一声,“这种事绝对不可能发生。”


  “所以说,我是小白鼠?”


  “很有自知之明。”


  哈利皱着眉打量他,似乎在思考他话里的真实性。


  “到底答不答应?”少年不耐烦地扬了扬下巴。


  “答应可以,但你不能告诉任何人。”


  “这也是我想警告你的,如果你说出去,”他眯起眼睛,“你就死定了,波特。”


  


  哈利倒在沙发上痛苦地抓了抓头发,终于决定正视他得陪这个嚣张跋扈的小少爷学习跳舞,而且还是很长一段时间的事实。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把身体从沙发上支撑起来,站起身面对德拉科,尽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在看到那张欠揍的脸之后他还是一下子泄了气,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


  到底为什么他会沦落到在一个小房间里和马尔福跳舞啊!


  “看看你那副不情愿的样子。”


  德拉科白了他一眼,随手端起一杯看上去像是浮在空中的草莓汽水,咕嘟咕嘟吞了两口,挑眉感叹:“这隐身衣用来当桌布不错,看起来挺特别的。”


  “不不不,我哪里有不情愿。”哈利咬了咬牙,扯出一个灿烂又虚假的笑容,“这是我的荣幸。”


  德拉科抱着手臂看向别处,“没有人逼你。”


  “当然,完全是我自愿的。”哈利微笑道,额头冒出青筋。


  小少爷这才冷着脸哼哼唧唧地走了过来。


  因为哈利是德拉科的实验对象,所以他非常善解人意地(主要是想快点结束)主动跳了女步,但是他忘记了一件事。


  “我看别人跳的时候手都是这样放的。”德拉科耸肩,一脸无辜,“虽然我不会跳,但我又不是瞎子。”


  哈利低头看着他搭在自己腰上的手,图书馆的噩梦记忆又纷至沓来,尴尬得他头皮发麻。


  明明放肩膀上也可以,马尔福就是故意的!


  他深呼吸,在心里默念了一百遍不能生气不能生气,表面上看似随和地点了点头,“随你。”


  “那手也要正常握着,抓着袖子我不舒服。”


  没等哈利回答,他的手就自然地缠上来,和他十指相扣。哈利刚想大叫这也不是正确的握法吧!德拉科那边已经自顾自地开了音乐,带着他跳了起来。


  掌心里奇异的触感和他想象的不一样,在哈利的想象里,德拉科的手该是和他给人的印象一样——纤长、冰冷、滑腻,像握着一条长满鳞片、丝丝吐舌的毒蛇,不知道什么时候它会突然袭击你,充满危险且毫无安全感。


  但恰恰相反,德拉科的手很有力量,滚烫到让哈利几乎怀疑他是发烧了,那温度从掌心传过来,像握着一个正在燃烧的小星球。


  哈利忍不住偷偷抬眼,却只看到少年安静地低着眼,长而微卷的睫毛有些颤。但不知为什么,他觉得德拉科看上去没有表面那么平静。他摇摇头,把这些想法丢出去。室内流淌着温柔的古典乐,两人的步伐还算默契,而且少见地没有吵架。


  不知是不是注意到他的视线,德拉科翻起眼皮扫他一眼,扯着嘴角笑起来,“盯着我干嘛,爱上我了?”


  气氛一下子被破坏殆尽,音乐声都变得粗哑难听起来,“你放屁!”哈利反驳道,又狠狠踩了他一脚,“你对音乐的品味都这么令人无语。”


  “第八次了。到底是你陪我练还是我陪你练?”


  德拉科弯腰擦了擦皮鞋,又指着留声机得意道,“那是我亲自弹的,斯内普听了都说好。”


  “好个屁。”


  “你这是嫉妒。”德拉科冷哼一声,望了望窗外的天色,橙红色的日轮已经一半融化在地平线里。他放开哈利,淡声道:“明天再继续。”


      顿了顿,他又补充:“下次不许踩我鞋。”


  没人希望有下一次的,哈利在心里回答,然后转身就走。


  直到关上公寓门,他深深呼吸了一口室外的空气,才真正意识到自由有多么难能可贵。房间里的气氛实在奇怪,没来由地让他感觉浑身不舒服。


  哈利心情舒畅地抬眼,正对上罗恩目瞪口呆的表情,这个老实的格兰芬多站在走廊里,胳膊还夹着魔药书,他的目光在哈利和他身后那扇明晃晃写着“马尔福”的门牌之间跳动,整个人都呆立住了。


  哈利沉默地和他对视,感觉自己已经麻木了。


  毁灭吧。


  


<->

  “——所以就变成了你看到的这样。”哈利摊手。


  即使听完了解释,盘腿坐在床上的罗恩还是在夸张地往嘴里一大把一大把塞着比比多味豆,似乎这样才能勉强压下心中的震惊。不知是吃到了什么古怪的味道,哇的一声,他又全吐了出来,没嚼碎的豆子滚得满地都是。


  哈利赶紧跳下床帮他收拾,过了一会儿,累得满头大汗的两个男孩不约而同地仰倒在床上大喘气。


  哈利扔掉手里的扫帚,“那我能怎么办,难不成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我觉得有点奇怪。”


      罗恩自己清楚如果不是他丢掉隐身衣被马尔福捡走也不会有这些麻烦事,所以他也不敢有什么意见,只是......他眼珠转了转,“马尔福不会喜欢你吧。”


  哈利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给了他一个眼刀,罗恩识相地闭了嘴。


  哈利的脑海里控制不住地勾勒出德拉科灰蓝色的双眼温柔地注视着他说”喜欢你“的场景,身上泛起一阵恶寒。


  他们就像是完全相反的两极,是冰与火的差别,他知道德拉科从来没看他顺眼过,他看对方亦然。和马尔福暗中较劲似乎已经成了一种习惯,比谁的魔药做的更好,比谁的飞行水平更高,为了证明谁是最优秀的找球手而拼命努力打好每一次比赛。但明面上,他们只是在霍格沃茨的各种角落相遇,然后吵架、诋毁、互相谩骂,直到闹得不欢而散为止。


  或许德拉科能被称为是一个合格的对手,但也仅此而已,若说两人之间有什么“喜欢”的情绪在内,大抵是他们都喜欢看对方吃瘪吧。


  喜欢......


  不知想到了什么,哈利重重倒回床上,伸出一只胳膊挡住眼睛,叹了口气,“秋原谅我了吗?”


  “我根本进不去拉文克劳休息室!”罗恩一下子来了精神,坐起来诉苦,“我在路上碰到卢娜,她说秋告诉他们和哈利波特有关的人一律不让进,现在连我也歇逼了,哥们儿。”


  尽管是预料之中的答案,哈利还是不免失望,他催促着罗恩有时间还是多跑几趟,打打感情牌——毕竟他现在是真挺惨的。后者点头答应。


  哈利按灭床头灯,疲惫地闭上眼睛,浑身都在疼。他静静地躺在床上,感觉潮涌到心脏的血液正渐渐退回四肢百骸。脑子里断断续续地浮现几个片段,全部都是他和德拉科跳舞的场景。明明不怎么好听的钢琴旋律现在却在耳畔不停的回响,像牛皮糖一样甩也甩不掉。他恼怒地用被子蒙上头,口中默念斯内普教授的魔药口诀,果然有奇效,很快就沉入梦中。


  手指明明捏着冰凉的绸缎被面,半梦半醒间哈利却总感觉掌心像有火在烧,连带着身上也热出了汗。


  明天要给壁炉少添点柴火,他迷迷糊糊地想。


  


  

<->

  离他们第一次练习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天,哈利从图书馆推门出来,行尸走肉一样地往德拉科的公寓楼走去,他已经可以做到面不改色地忽视一路上那些或疑惑或探究的目光。整个学院都在疑惑为什么向来不和的格兰芬多黄金男孩和那个拽到不行的斯莱特林居然关系逐渐密切到每天一有空都要待在一起的程度,除了知道内情的罗恩,其他人都怀疑哈利是不是被马尔福下了咒。对于这个疑惑,两人对外的统一口径是:学习交流——毕竟从某个角度来说这的确是事实。


  直到终于进了房间,他重重地关上门隔绝掉那些让人不舒服的视线,哈利靠着门揉了揉脸,觉得自己的脸皮厚度又到达了一个新的层次。 


  听见他进来,倚在沙发上的德拉科懒懒地转过视线,瞥了他一眼,没做声。


  斯莱特林今天换了一件深绿色的卫衣,衬得他的皮肤苍白,不同于霍格沃茨人手一件的长袍和德拉科为了耍帅穿的西装,这是哈利从没见过的居家装扮,少年捧着一杯果汁,仰着脖颈靠在软垫上,抿着唇,铂金色的发丝遮住了他的眼睛——哈利突然想起来他好像很久没有看过德拉科抹发胶了,他的头发以往永远被梳得油光发亮,神色骄傲地像是在炫耀。窗外的夕阳洒在他身上,哈利似乎能看到他颈侧皮肤下紫色的血管在轻轻跳动着,他不知道其下流淌的血液是不是和这个小少爷的体温一样滚烫,但是大抵如此,他想。


  房间里只有挂钟的滴答声,细小的灰尘在空气中沉沉浮浮。


  哈利下意识靠近了一些。


  尽管是他也不得不承认,德拉科长的真是男女通吃的好看,样子骄傲又矜贵,像蔷薇花。


  似乎是感觉到了不对劲,德拉科皱着眉抬眼——


  看到这个熟悉的表情,哈利像突然惊醒一样在心里暗叫不好,他居然看着马尔福失了神。于是在对方问出那句欠揍的“你这么看着我是不是暗恋我”之前,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这下气氛更尴尬了。


  德拉科罕见地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手一抖,果汁洒得满地都是。他望着一地狼藉,抽了张纸巾擦了擦手,皱着眉看向讪讪地缩回手的哈利,“你有什么毛病,波特?”


   哈利语塞。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或者说,他心里隐隐有一个答案,但他不愿意去深想。


  一个月以来,两人的关系已经逐渐变得没有那么针锋相对,偶尔还能开几句玩笑,哈利干脆耸肩,打算把这个举动表现成一个小小的恶作剧,“不好意思。”


  金发少年一脸嫌弃地往地上扔了一个清洁咒语,然后起身拉开暗门,从酒柜上——没错,他居然在学生公寓里藏了一个大酒柜——拿下来一瓶粉红色的酒,回身看向他,


  “你想喝酒吗?”他没有深究那个突如其来的恶作剧,而是问道。


  哈利这才意识到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酒香,他进来时还以为德拉科手里拿着一杯果汁,谁知道居然是一杯调制酒,要知道霍格沃茨可是一所严格禁酒的学校——酒精会影响巫师拔出魔杖的速度——这是斯内普教授的原话。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德拉科在自己的房间里堂而皇之地建了一个大酒柜,还问他要不要一起喝,一时之间都不知道应该先问些什么。


  他盯着那瓶透明的酒液,那是樱花一样的淡粉色,他的喉咙动了动,片刻才问道:“你从哪里找来的?”


  德拉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自顾自地往冰桶里倒着冰块,看起来似乎情绪不佳,“一句话,喝不喝?”


  哈利沉默,目光在他和酒瓶之间跳动。他们的约定快要完成了,这会是他不开心的原因吗?


  他应该说,未成年人不能喝酒。


  他应该说,假如斯内普知道了,你会被退学的。


  但是鬼使神差的,哈利点了点头,答应道:“好。”


  


  


  玻璃杯壁被贴上了草莓片,德拉科轻轻松松给鸡尾酒做出了漂亮的分层效果,又在顶部倒了一些冰沙,点缀上一个完整的草莓和薄荷叶,插上吸管递给哈利。


  “我觉得这是最适合你的酒。”


  这已经是第三杯了,酒精在他的胃里燃烧,哈利晕晕乎乎地盯着德拉科白皙的手指看,被他行云流水般的动作迷住了。


  哈利没有跟通知任何人他今晚会“夜不归宿”,他不知道罗恩是不是正盯着空空荡荡的床铺疑惑他到哪里去了。明天早晨好像还有魔药课,如果斯内普发现他和德拉科两个醉鬼在房间里呼呼大睡,他们大概会一起被退学吧......但他都不想管了。


  醉意朦胧间,哈利脑海里突然冒出他们在图书馆的那个晚上,那是同样的夜晚,同样令人头脑发晕的热度。他捂住胸口,感觉心脏抽动了一下。


  德拉科已经可以像模像样地跳一支曲子了,这代表他们的交易也要结束了。


  或许是下周,或许更早,他就终于可以拿回隐身衣去找秋,实现他们未完成的约定,然后邀请她在舞会上成为自己的舞伴,而他和德拉科会重新变成陌生人,变成死对头,变成磁铁的两极,变成火与冰。


  他们将再无交集。


  脑海中浮现出女孩笑靥如花的样子,这是哈利从一开始就一直盼望的,可真正快要到来的那一天,他却没有想象中那么开心。


  德拉科没有注意到哈利的不对劲,又给自己做了一杯,他看起来也有些醉了,苍白的皮肤浮上红晕,像凝在冰面下的桃花。他趴在桌子上偏头盯着哈利,灰蓝色的眼眸在昏黄的灯光下闪闪发亮。


      看到男孩的目光,德拉科又凑近了一些,骄傲地扬起下巴,向他展示了一下自己的手,得意道:“告诉过你,除了跳舞,没有我不会做的。”


  他身上淡淡的香气袭过来,熟悉得像每一次跳舞的时候,哈利掀了掀沉重的眼皮,习惯性地伸出手,和他十指相扣。


  德拉科愣住了。


  少年手指特有的滚烫温度驱散了他身上的凉意,哈利猛地睁开眼,一下子清醒了大半。屋子里的窗户没有关,冰凉的晚风淌进来,吹散了满屋浓稠的酒气。


  “我先走了。”哈利惊慌失措地跳下椅子。


  “——可现在是宵禁。”德拉科的声音有点软,像才回过神来。


  哈利没有回应,他冲出门,拼命向前跑去,或许沉闷的脚步声会被巡夜人听见,或许他会被发现在霍格沃茨里喝得烂醉,但是他什么也顾不得了。直到跑进一条无人的长廊,他才恍惚地停下脚步。


  这里是他被秋拒绝的地方,也是另外一段故事的开始。


  哈利喘着粗气,突然想到德拉科当时要说却被他捂住嘴的那句话。


  月光如水,满天的星又密又忙,冷气在他面前凝结成游离浮动的光点,耳旁沸腾的风声掩盖不住他的心如擂鼓。


  如果德拉科当时说出口了,他真的会否认吗?


  


  

<->

  哈利终究还是拿回了隐身衣。


  放学后,他婉拒了赫敏一起去图书馆的提议,不知为什么,他感觉自己现在有点害怕那个地方。哈利控制住自己习惯性想走向德拉科公寓的脚步,回到格兰芬多宿舍,倒在床上。


  离他们一起喝酒的那天已经过了一个星期,几乎是第二天,德拉科就遵守约定地把隐身衣还给了哈利。


  哈利第一次觉得守约不是一个好习惯。


  他还记得当时德拉科攥着隐身衣时差到极点的表情,“要去和小女朋友约会了,嗯?”


  哈利下意识就想否认,并且已经给自己找好了理由——他需要顺着德拉科,这样可以防止他突然反悔。于是他心安理得地摇头,“不是。”


  “你不是还想邀请人家去舞会吗?”


  “从来没这么想过。”哈利继续心安理得。


  “你最好说话算话。”德拉科冷哼一声,把隐身衣塞进他怀里,转身就走。


  就这样?


  哈利抱着隐身衣站在原地,有些愕然地盯着他的背影,一种无法言说的失望涌上心头——


  他以为德拉科会说些其他的。


  


  哈利在床上来回翻滚,直到累了才平躺下来,捂住自己滚烫的脸颊,罗恩的话回响在耳边:


  “马尔福是不是喜欢你啊。”


  他惊吓般地坐了起来。


  不,他现在不应该想这些,两天后就是舞会了,他现在应该去找秋,这才是他该做的,而不是在这里想那个讨厌的马尔福是不是有什么多余的心思!


  窗外的雨声密了起来,哈利把不切实际的念头扔出脑海,打开窗户。这么大的雨在这里实属罕见,平日人来人往的校园此时空空荡荡,少有的几个学生也是挡住脑袋向楼内奔跑着。天空昏暗阴沉,层层叠叠的云仿佛要压迫苍穹。远处的教堂顶端浮漾湿湿的流光,雨的敲击声和急促的踏水声交叠在一起,潮湿的泥土味直往他屋子里钻。


  积满水的地面反着蓝色紫色的光,让他不由得想到莫奈的《睡莲》里烟雾般的湖面。


  此时应该不宜出门,哈利却换了一套衣服,决定去拉文克劳碰碰运气。


  反正秋也不会让我进的,他想着。


  


  “哈利——!”他刚穿好衣服,就看到罗恩像一阵风一样冲进来,扶着他的床沿大喘气。


  “怎么了?”


  “你听我说,我总算见到秋了!”罗恩狠狠喘了几口气,眼睛却因为兴奋而闪闪发亮,“我快要把嘴唇都磨破了,她才终于同意来见你!或许是想跟你谈论舞会的事。”


  他一把搂住哈利,眉飞色舞地朝他做了个“你懂”的眼色,无视哈利僵硬的表情,推谢他走出了格兰芬多宿舍大门。


  秋正站在门口。


  她看起来似乎消气了,换了一身月白色的旗袍,安安静静地站在哈利面前,微笑看着他。


      赫敏和卢娜抱着书从旋转楼梯上走下来;弗雷和乔治早就听说秋来找哈利了,从宿舍里探出头兴奋地打探着消息,边交头接耳边拆开刚从蜂蜜公爵买来的柠檬雪宝大嚼;路过的学生以为有大事发生,也纷纷停下脚步,明亮又灿烂的格兰芬多校服把整个楼变成一片美丽的红海,连查理和杰西都从画框深处跑了出来,抱着手臂饶有兴味地旁观这一对金童玉女的告白现场。


  一双双眼睛暗藏兴奋地盯着他们,期待着两个学院的找球手在一起的历史性场面,谁也没有说话,空气仿佛凝滞了。


  哈利攥紧手指,他知道秋在等着他说些什么。


  裁剪合适的传统服饰勾勒出女孩娇美的曲线,如果在以前,哈利大概会一边脸红一边结结巴巴地夸赞她,然后邀请她成为自己的舞伴。但是现在——他垂下眼,喉咙动了动,还是说不出一个字。


  站在他身后的罗恩以为他害羞,嘻嘻笑着把他往前推了一把。


  哈利睁大眼睛,不受控制地向前踉跄一步和秋撞在一起,手指下意识抓上她的衣袖。


  韦斯莱双胞胎率先吹起口哨,随后排山倒海般的欢呼声从各方各面响起,人群中又不知是谁激动地大喊了一声“在一起”,有节奏的起哄声又开始此起彼伏。纳威甚至不知道从哪里扯了一节槲寄生举到秋的头顶,拼命朝哈利做着眼色。秋脸色浮起红晕,却没有躲闪,只是微微低下头。


  万众瞩目的哈利却愣愣地盯着手里那截丝绸袖子,那冰凉滑腻的触感让他想到了另外一个人。


  那是冰冷的月光、炙热的怀抱、若有若无的橙花香气,是在奶黄流心般浓稠的晚霞下,那只握住他的、苍白滚烫的手,是缀满草莓的甜酒,是心安理得的“不是”,是那句还没说出口就被扼杀的“你暗恋我吗”......


  哈利盯着手心,那里似乎还有那个少年留下的温度。


      他已经失约一次了,不想再失约第二次。


  他无比感谢秋的爱意,感恩朋友们为他做的一切,但是有些事发生过了,他不能当作没有发生。


  哈利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对不......”


  “你来干什么?”是赫敏冷冷的声音。


  他和秋猛地转头望向门口,他正在想念的那个斯莱特林少年浑身湿透,狼狈地站在那里,手里好像还拿着什么东西。


  他的巫师袍在滴水,身后的地面留下一串满是水渍的脚印,看得哈利皱着眉打了个寒噤,心脏抽痛了一下,这得多冷啊。


  罗恩冲到哈利身前,举起了魔杖,神情严肃,“马尔福,这里不欢迎你。”


  卢娜和赫敏拉过秋,站远了些,满脸戒备地盯着这边。


  德拉科沉沉的目光在哈利和秋之间跳动,他的眼神扫过他拉着女孩袖子的手,冷笑了一声,一个字也没说,转身冲进了雨里。


  哈利想都没想就跟着冲了出去。


  德拉科已经跑远了,哈利站在大雨里只是几秒钟,浑身就已经湿透了,巫师袍沉重地贴着身体,刺骨的寒意让他发抖。头发已经彻底被雨打湿,紧密黏在额头上的刘海让他睁不开眼睛。高空中的层层云朵断裂、聚化成水滴,摔下来,砸在身上,他从没那么清楚地感受过水的重量。这场雨和他在室内遥望时幻想的印象派画作天差地别,哈利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朝着那个奔跑的背影大喊:


  “德拉科——”


  拼尽全力的嘶喊完全被轰鸣着的雨声覆盖。


  德拉科没有回头。


  


  “听说了吗,马尔福昨天回到房间就发高烧,斯内普教授赶紧去圣芒戈请了治疗师来,忙活了一晚上才让他的体温降下来。”罗恩对着镜子抚平自己崭新礼服上的褶皱,语气有点幸灾乐祸,“他要错过今晚的舞会了。”


  “是吗。”哈利蜷在床上,看起来心不在焉。


  “你怎么看起来闷闷不乐的。”顿了一下,罗恩不可置信地转过身问道:“你不会是在担心他吧。”


  “......没有。”


  “那就好,快起来试你的衣服,还有两个小时舞会就要开始了。”


  罗恩的脚步逐渐远去,哈利却没有起身。那天的场景在他眼前像被施了闪回咒一样不断循环,每想到一次就让他头痛欲裂,仿佛有什么重要的念头正撕裂他的头骨,急切地想要钻出来。


  哈利想起德拉科带着一身冰冷的水汽进来时的场景,他手里好像拿了些什么东西。


  休息室里的挂钟不合时宜的发出报时声,它已经指向了“8”,似乎是一种警告。但是他充耳不闻,而是掀开被子跳了下去,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跑出了门,他需要知道它是什么,他想。


  那一定代表着什么。


  

<->

  哈利光着脚踩在冰凉的地面上,轻车熟路地摸到了德拉科所住的公寓,此时离大家期盼依旧的舞会仅剩下最后一个小时,所有人都在宿舍或礼堂紧锣密鼓地准备着,每栋楼都灯火通明,每扇窗都映着影影绰绰的礼服或裙摆,唯有德拉科的房间一片黑暗,哈利贴着门听了听,里面没有任何声音。


  门虚掩着,他轻轻地推开,踩上房间里柔软的羊毛地毯。


  往日他们练舞的客厅现在静悄悄的,哈利的一颗心提了上来。


      难不成不在这里吗?


  他悄悄走进卧室,迎着月光,正好对上黑暗里少年一双清凉的灰蓝色眼睛。


  德拉科好看的眉皱起,别过脸去,“谁许你进来的。”他的态度冷漠,嘶哑的嗓音却轻到几乎听不见。


  哈利就知道他还在生气,只不过因为生病而虚弱到没有精力跟他大声吵架。


      所有人都在迎接狂欢的来临,只有他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这里。


  哈利伸手,想要握上那只垂下来的白皙手臂,被德拉科甩开,“不许用你拉过那个什么拉文克劳的手动我,我嫌脏。”


  “你明明答应过我,但是你还是去找了秋,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他的声音还是那么轻。


      “对不起。”


  哈利垂下头,眼神闪动,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不需要你假惺惺。如果你只是来看看我死了没有,那么让你失望了。”少年好像不想看到他一样用手臂遮住眼睛,“至少我会比某些不讲信用的混蛋巫师活得——”


  “我喜欢你。”哈利突然抬头,直直地盯着他,翠绿的双眼泛上水雾,“我很喜欢你,德拉科。”他又重复了一遍。


  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或许是在冰冷刺骨的大雨中,他看到少年孤单的背影;


  或许是在昏暗的图书馆,德拉科从背后抱住他时的惊慌与心动;


  或许就是在这个小房间,紧扣的指尖与甜蜜的酒香融化在他的心脏里;


  他厌倦了没完没了地给自己找借口。


  紧张?犹豫?必须顺从或是想要探究?


  哪儿有那么多情绪,不过是喜欢而已。


  德拉科的话呛在喉咙里,瞪大眼睛,脸色红了一片。


  过了片刻,他的眼睛才紧张地挪开,盯着哈利身后的小花瓶,轻轻地哼了一声,嘴硬道:“我不信。”话音未落,他却忍不住弯起嘴角笑起来,像一个容易满足的孩子。


  这是他一直在等待的答案。


  “可是你已经答应了那个亚洲女孩去舞会了。”德拉科突然想起来昨天在格兰芬多看到的场景,忍不住咳了两声,脸色泛上酡红,“你还和她牵手。”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委屈:“他们都不欢迎我,让我快点离开。”


  “秋现在应该已经和塞德里克在去礼堂的路上了,”哈利耸肩,他确信秋一定看到了他留给她的信件,“而且我只是不小心拉到了她的袖子。”


  “哼,好吧。”脸色苍白的小少爷傲娇地勉强接受了这个解释,他指了指床头柜上的牛皮纸袋,“如果你再来晚一点,我就要把它砸碎然后丢掉,这样你就再也听不见这么好听的歌了。”


  “这是——”


  “我花了一周时间特意录的,本来昨天就想给你。”


  哈利认出来这就是昨天德拉科冒雨前来时手心里攥着的东西,纸袋因为被雨水打湿又晒干而显得皱皱巴巴的,他有些期待,“给我的?”


  “你不想要可以还给我。”


  哈利躲过他佯装抢夺的手,拆开那个纸袋,一张漆黑的唱片掉了出来,哑光的金属漆泛着淡淡的光泽。


  他打开旁边的留声机,取下旧唱片,换了这张新的上去,然后摇动曲柄。


  少年温柔的声音流泻出来:


  “Remember when we first met,

      (记得我们初次邂逅的模样吗)


        You said light my cigarette,

        (你说,请为我点一支烟)


        So I lied to my mom and dad,

        (所以我向爸爸妈妈撒了个谎)


        And jumped the fence and I ran......

       (然后跳过栅栏与你一起逃离)


  这样温柔的声音似乎很难和这个时时刻刻都在使坏的斯莱特林沾上边,哈利托着腮听了一会儿,惊讶道:“这是你唱的吗?”


  “傻子,跟你说了我无所不能。”德拉科懒洋洋地敲了敲床板,“其实跳舞是我最拿手的事。”


  身为马尔福家的孩子,那么多需要交际的场合,怎么可能不会跳舞呢?


  可惜这个单纯的男孩总能被他三言两语就骗得团团转。


      其实他还有一个关于一切事件起因的秘密,他悄悄想着。


      不过还是让它永远成为一个秘密吧。


  哈利睁大眼睛,“所以你从一开始——”


  “嘘。”德拉科捂住他的嘴,就像哈利曾经做的那样,“仔细听就好了。”


  月色如水,哈利能听到不远处的礼堂里逸散在夜空中的欢声笑语,热闹极了。古老的爱情童话似乎都是这样,香烟、美酒、纱裙和西装在狂欢的氛围中掺成一杯苦涩的酒液沉入杯底,直到被什么人喝进肚,液体流进胃里,炙辣的气息却涌进大脑,编织出一个充满悲欢离合的绮丽梦境。


  只不过德拉科递给他的这杯是草莓味。


  教堂的钟声敲了一下,惊起一群飞鸟。哈利趴在德拉科的大腿上,握住他微凉的手睡着了。这个见证了一切的小房间重归平静,只有留声机还在尽职尽责地诉说着掩藏许久的深切爱意。


  “So you sat and stared at my lips

         (所以你就坐在那盯着我的双唇)


        And I could already feel your kiss. 

        (我已经可以感受到你的亲吻)


         Long nights daydreams,

        (长夜漫漫 白日梦泛滥)


       Sugar and smoke rings,I've been a fool,

       (糖果和烟环 让我甘心做你的傻瓜)


        But strawberries and cigarettes always taste like you.”

        (香烟和草莓 那就是你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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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是戳爷的歌哈哈哈哈哈

私心让少爷唱了一下

因为真的好听!!

本来因为这个歌词还想让我德抽个烟啥的

但是我一心想又抽烟又喝酒再烫个头不成于谦老师了

到时候这就不是德拉科是德云社了

还是不要这么疯狂试探霍格沃茨底线吧

让斯内普省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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